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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三章 風間荒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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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過幾個人後,劉星野來到窗口透透氣,他又一次看到一隊少年列隊走過。

少年見習所的學員。

劉星野現在對731部隊有了進一步的了解,雖然他所了解的情況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,但就是這一角也足以驚世駭俗了,這裏到底還有多少可怕的秘密還不得而知。

就他所了解這這些情況看,這裏根本就不是什麽醫學研究機構,而是研究殺人的魔鬼工廠。

就是這樣一個地方,竟然還有自己的後備力量。

從青少年就開始抓起了。

還這麽年輕,他們就接觸這麽可怕的研究,長大後,他們會變成什麽樣子?

一個魔鬼工廠裏培養出的一群魔鬼,一群比現在這些研究人員更加冷血、更加沒有人性的殺人機器。

因為他們太早接觸了這一切,長大後他們已經習以為常了。

一想到這裏,劉星野就感到不寒而栗。

這時,野島走過來,說風間到了。

風間技術員一走進來,就罵罵咧咧起來:“為什麽要我見滿洲人?我這臉就是被滿洲人咬的,這該死的抗聯——”

“八嘎!”沒等他說完,野島大聲地訓斥他。

風間嚇一跳,不知道他說了什麽。

野島瞪著眼珠,指著桌子前面的椅子命令道:“你給我坐下。”

風間有點莫名其妙,他坐下來後很不服氣。“怎麽了?憲兵隊了不起啊,我就是要說,支那人都不是好東西——”

這家夥左邊的臉頰包著一塊紗布。

因為被那個抗聯咬掉了臉上的一塊肉,他心中都是怨氣,所以,連憲兵隊也不放在眼裏了。

野島從座位上站起來,沖過去,朝他另一邊臉打了一記耳光。

“八嘎!”

他一指劉星野:“這位就是滿洲國的神探劉星野先生。”

風間剛要破口大罵,一聽眼前這個日本軍官是滿洲國人,嚇得目瞪口呆。

野島指著椅子:“你給我坐下。”

這回,風間什麽都沒敢說,捂著挨打的臉,乖乖地坐下來。

劉星野現在終於知道了,那個吃了瘋藥,醒來咬掉風間臉上一塊肉的同胞是一名抗聯戰士。

他假裝沒聽見這家夥,要風間談談那天他被瘋子咬的情況。

野島在一旁惡狠狠地說:“風間技術員,你想清楚了再說,不要胡說八道。”

風間立刻變得謹小慎微起來,說話也慢了許多,生怕說錯了什麽。

他說那天他們做實驗的時候,不知怎麽搞的,那個人又清醒了,突然把他撲倒了。他還沒明白怎麽回事,就被那人死死咬住了一邊的臉,他疼得嚎叫起來。其他人沖過來,想把那人拉下去,可是怎麽拉不動。這時,鳩村班長拿著棒球棒過來,把那人打倒了。不過,那人已經把他左邊臉上的一塊肉生生地咬掉了。

“八嘎,這該死的抗……滿洲人。”

看得出,風間在說到這段經歷時又氣又恨。

“鳩村班長為了救你被人殺了,你對此有什麽想法?”

風間愕然。“為了救我被殺?我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。”

“很簡單,鳩村班長為了救你,用棒球棒打死了那個人,而晚上,有人用同樣的方式把鳩村班長打死了,顯然,兇手是為了給那個人報仇,所以,鳩村班長可以說是為了你而被殺的。”

風間趕緊說:“不不,不是這樣的,不可能是這樣的。”

“為什麽不可能這樣?為什麽兇手沒有使用別的兇器,偏偏用了那根棒球棒?”

“這——”

劉星野馬上追問:“鳩村班長是不是你殺的?”

“什麽?”風間馬上蹦起來,“我殺的鳩村班長?我為什麽要殺他?他救了我,我為什麽要殺他?”

劉星野冷冷地說:“他是救了你,可是害了你的也是他。本來那天不該在你們班的辦公室裏做藥物實驗的,可是鳩村班長堅持這麽做,這才導致那個人發瘋咬了你。”

聽了劉星野的話,野島和河野都大驚失色,兩人迅速地互相看了一眼,不明白劉星野是怎麽知道這件事。

其實,劉星野不知道這件事。他根據觀察,判斷鳩村班做活體實驗,應該是外科,而藥物實驗應該是藥物科的事兒,可是,那天卻在鳩村班給那人吃了瘋藥,他覺得這裏面可能有什麽情況,於是,他決定詐一詐風間。

反正他現在是有棗沒棗,都來一竿子。不過,他沒想到,他的猜測和實際情況差不多,結果把野島幾個人驚呆了。

風間臉上被咬掉一塊肉,讓他難過得要死。

他長得眉清目秀的,頗有點女人緣。他一向為此很得意,平時出門,頭發都梳得整整齊齊的,現在他被破了相,這比殺了他還難受。

這些天,他躲在屋裏不敢見人。他一直在回想,如果那天沒給那人吃藥就好了,本來那就不是他們班的工作。如果那人不吃藥,就不會發瘋,他就不會被咬,現在,自己就會和相好的在逛公園呢……

劉星野說:“我聽說你自詡風流倜儻,很有女人緣,可是,現在你被破了相,成了醜八怪,你一定非常恨鳩村班長,如果不是他堅持要給那人吃藥,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。”

因為被劉星野說中了心事,風間的反駁也顯得有點無力:“那我也不會因為這個就把人殺了啊。”

……

……

荒木教官一進來,劉星野就知道為什麽野島說他不可能是兇手了,因為荒木是個四十多歲的小個子,身體偏瘦,還戴著一副眼鏡。劉星野見過鳩村的屍體,雖然鳩村也不算高大,但是比荒木高多了,而且比較壯實。

731部隊為了培養後備力量,設立了少年見習所,學員的年齡都在18歲以下,而荒木就是少年見習班的一名教官。

荒木有些謝頂。他坐下來後,很不友好地看著對面的劉星野和野島。這種調查總是扯到他老婆和鳩村的事,這讓他很是惱火。

他雙手抱肩,坐在椅子上,一副好鬥公雞的樣子。

劉星野一上來就問:“荒木教官,聽說鳩村死了,你一定很高興吧?”

荒木哼了一聲:“那種人死了最好,反正我是不會為他悲傷的。”

“是你殺的他嗎?”

荒木露出譏諷的笑容。“你們的想象力就這麽貧乏?”

“想象力貧不貧乏不重要,重要的是合理。你曾經當眾說要殺了鳩村班長,結果鳩村班長果然被殺了,這種情況下,我們對你表示懷疑是合情合理的。”

荒木又哼了一聲,把頭扭向一邊。

“荒木教官,鳩村被殺那天晚上7點到7點半之間,你在哪裏?”

“我在家裏。”

“有人證明嗎?”

“我妻子可以證明。”

“妻子證明不算,有別人可以證明嗎?”

荒木馬上就火了:“什麽叫妻子的證明不算?我老婆憑什麽不能證明?憑什麽要別人證明我在自己家裏?你什麽意思?你是不是想說我老婆又和別人私通了?”

看來,他對他老婆那件事很敏感,一點就著。

劉星野仍然很平靜地說:“你妻子和你是一家人,你們的利益是一致的,所以,她的證明不能算,不光是妻子,任何親戚的證明都不能算。荒木教官,這不是針對你,對所有人都一樣,我想你是教官,應該明白這個道理。”

荒木又把雙肩抱在胸前,氣呼呼地不吱聲。

劉星野繼續說:“那天晚上7點左右,你很有可能溜進了7號樓,從鳩村的辦公室打電話給他,約來那裏,打算和他談談你們之間的恩怨。

因為你的身體不如鳩村班長強壯,所以,你事先準備了帶有乙醚的紗布。鳩村來了以後,你從背後出現,捂住了他的嘴,致使其昏迷,然後,你拿起鳩村班長的棒球棒,把他打死了。

用那樣一種殘忍的方式,把人的腦袋打開花,如果不是有刻骨的仇恨,是做不到的。

你之所以用這樣的方式,是因為你聽別人說白天鳩村就是用棒球棒打死過一個人,你想借助這件事掩蓋你殺人的事實。”

“你認為我對他有刻骨仇恨?”

“難道不是嗎?鳩村班長和你老婆私通,鬧得眾人皆知,讓你在別人面前擡不起頭。這種事情,是個男人都無法忍受,何況你還是一個教官,這讓你在學員面前完全失去了尊嚴。所以,說你對他有刻骨仇恨並不為過,並且,你曾經當眾說過要殺了他。”

“我是這樣說過,但是,那只是氣憤的話,我不會那麽做的。我好歹是教官,懂得什麽叫為人師表。鳩村不過是個手術刀屠夫,我不會把自己降低到他那個層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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